第51章 沙威的白衬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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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很快变成黑红色。疼痛渐渐减轻,冉阿让感到右脚上阵阵酥麻,他这时颓然靠着墙壁坐着,浑身瘫软,说不出一个词。

舍日尼恶狠狠地往脸上抹了一把,朝那几个手下使了使眼色,那几个犯人将冉阿让摁住,令外两个抓住冉阿让的右脚,将他的裤脚往上一撸,将那大脚连同脚腕上拴着的铁链一并扎进碳火盆中,往里一措,整只大脚都埋进碳火里,只听“刺啦”一声,一阵皮肉的烧焦味儿,混合着铁锈的腥味儿,那红透的碳火淹没到冉阿让的脚腕。冉阿让身子硬挺挺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像一匹受伤的狼号叫起来。碳火盆被他踹得直蹦。他听见那些混蛋在他身边像发情的公狗那样淫,笑,

“哈哈!烧他!”

“让他尝尝!”

“要不再倒点儿开水!肯定更刺激!”冉阿让听得出那是格拉巴伊的奸笑和声音。

接着,一只黑漆漆的肮脏水壶给提过来,正要往冉阿让脚上倒,只听“咣当”一声,牢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沙威打翻了那壶开水,他的警棍“当”的一声,狠狠地捅在舍日尼肚子上,那个混蛋立刻疼得蹲下来叫唤。余下几个人见状赶紧放开了冉阿让,仓皇而逃。

让我们插入一段记忆。关于“沙威那撕烂的白衬衫”的典故。

那年,在土伦,舍日尼勾结新来的囚犯欺骗冉阿让说他的姐姐病危,刺激冉阿让越狱,可是没有跑多远就被沙威重新抓回来。(详见第三十二章)。因为暴力越狱,冉阿让的刑期从五年加到十年。那以后,冉阿让和舍日尼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那些日子对冉阿让来说十分艰难。延长的刑期使他对未来绝望,他整个人变得阴森,愤怒。他和舍日尼经常打架。虽然他自己势单力薄,每次都会被舍日尼一伙人收拾得很惨,但他还是不肯低头,擦掉嘴角的污血,执拗地爬起来,双眼射出逼人的怒火。

有一次,舍日尼一伙儿人再度将冉阿让围困在一间囚室里,将他逼到墙角,棍棒拳脚相加。冉阿让被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口鼻,额头鲜血直流。

“今天的功课就到这儿,伙计们,散了。”舍日尼说。其他几个囚犯扔掉棍子,铁棒啐着口水往外走,舍日尼的脚踩在冉阿让脑袋上,他蹲下去对着冉阿让的耳朵呵气:“阿让,我的阿让,你这是何必呢?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废物,你才是我最想要的。不如,”他那肮脏的手指头引诱似的摩挲着冉阿让枯黑而血迹斑斑的脸,淫,笑着说:“你就依了我吧。”

冉阿让在舍日尼的脚下喘着粗气,他的牙齿把舌头都咬出血来,口角流出的血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沾湿了乱糟糟的胡须。一双眼深深陷进去,像是被人往眼窝里敲进了两枚钉子。

沙威蹲下身子,揪住舍日尼的头发,他的脸贴在舍日尼脸上,警棍戳着他的太阳穴:“我他妈最后告诉你一次,给我离他远点儿!”

在这个深冬的晚上,这间废弃的牢房,终于只剩下沙威和冉阿让两个人。苦役犯从来不配医生。沙威走过去,冉阿让的脚已经从碳火盆里拿出来。那脚镣已经烧得粘在了他脚腕的皮里。

“没别的法子,就算有别的法子,我也不知道。24601.你忍着点儿。”沙威说着,一只手按住冉阿让的膝盖,另一只手抓住那烧得通红的铁链,一声惨叫,连同一大块焦黑的皮,铁链子给扯下来,同时,一股新鲜的皮肉烧焦的味儿。冉阿让看到,沙威握住铁链的掌心里多了两道烧焦的猩红。

他并没有出声。

他很麻利地把冉阿让的右脚扎进一桶冷水里。

忽然,他号叫一声,像一头豹子,猛蹿起来,一条铁臂狠狠地勒住舍日尼的脖子,他的嘴巴喷出血沫,他说话,更像野兽咀嚼猎物的声音:“今天,就叫你死。”

舍日尼被冉阿让勒得说不出话来,他头晕目眩,几乎要断气,一只手拼命往前抓着,嘴里唔噜唔噜的叫唤。这时候,已经走到外面那几个犯人听到声音,立刻折回来,四五个凶恶的大汉一齐扑上去,才把冉阿让的铁臂从舍日尼脖子上掰下来,他们重新把冉阿让制住。舍日尼死里逃生,在一边跪着,手捂着脖子,呼呼喘气。

“你自找的。”

舍日尼阴森森地笑着说。他从身后一脚将烧得正旺的碳火盆子踢过来,直跌到冉阿让面前。

“今天就给你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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