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臭警察”与“蠢女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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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汀把信封接过来,里面有许多钱,本来,出于自尊心,尤其是上一次自己的大衣里莫名其妙地出现那么多钞票,虽然马德兰努力为她辩解,然而她还是摆脱不掉“小偷儿”的标签。可是,现在,有了这些钱,就能和心爱的女儿在一起。芳汀又兴奋又感激。她朝信封里看了看,一点儿没有发现异样。

沙威站在她跟前,心里想着,蠢女人,蠢女人。同时有一点儿心酸和不甘。他毕竟没有马德兰那个混蛋有钱,如果真的是马德兰给芳汀钱,一定是五百法郎一张,甚至一千法郎一张。而他只是一名警探,薪水不过只有那么可怜巴巴的一点儿。他能给她的不过是十法郎十法郎一张,并且有许多是旧的,是到处翻找,省俭,乃至拼凑起来的。

他说着将她一下子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混蛋!”芳汀吓了一跳,她又羞又怒,在臭警察怀里又蹬又踹地挣扎,嘴里也在乱骂,虽然她骂来骂去也骂不出什么切中要害的。无非是“混蛋”“坏蛋”“臭警察”之类。沙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任凭这个不知好歹的蠢女人蹬滥了自己一尘不染的制服外衣。

“如果你还想见你的女儿,最好给我老实点儿。”沙威说,眼睛却没有看芳汀。

“女儿”这个词果然使芳汀安静下来。她老老实实地缩在臭警察的怀里,不敢出声。

沙威在心里得意地一笑,脸上却不露声色,他抱着她,径直走上楼梯,把她抱回房间里。不知怎么,芳汀感到有点儿诧异,她的头靠在这个男人怀里,她有点儿紧张。他那暗蓝色的粗硬的制服领子摩擦着她的脸庞,她有些畏怯地扭过头去。她自己被淹没在一种使她几乎窒息的淡淡的甘甜的泥土味儿里。她不知道,那不是泥土,而是沙威的龙涎香鼻烟壶的味道。她只是觉得这味道,这怀抱是那样熟悉,在她断断续续的记忆里,似乎依稀还掺杂着湿冷的雨水,昏黄的路灯的光芒,浓郁的悲伤,和一个男人隐忍的哭泣。

“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事?市长先生那么好的人!他怎么会!”芳汀红着眼睛,对他来说,马德兰一夜之间被打成死刑犯,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她忽然对沙威升起一股憎恨:“你们这些警,察都不是什么好人!”

“是,我不是好人,你的市长先生才是!”芳汀对他无端的迁怒使沙威非常恼火,确切的说,醋意横生。他站起来,像个怄气的孩子,却也不和芳汀辩驳什么。冷冷地甩下一句:“你自己呆在这儿吧。”推开门他便走了。

芳汀听见警长先生“当当当”疾步下楼梯的声音,她抱住双膝坐在床上,默默流泪,“臭警察!”她想,一定是这个坏蛋诬陷了市长先生!她闭上眼睛,就想到自己昏迷之前最后的那一段令她幸福到战栗,同时也痛彻心扉的记忆。在医院的隔离病房里,自己奄奄一息,浑身肮脏而充满病菌和霉烂的黑斑。然而那个时候,是马德兰抱住她,他要带她走,他对所有人说他爱她,他要抱着她到教堂里结婚。

想到这儿,芳汀心如刀割。她的身体忽然被一种希望和爱情点燃,她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跑下阁楼,沙威正站在院子里喂他的马。

“沙威!”芳汀光着脚,冻得哆嗦,站在冰冷返霜的地面上,盯着沙威,这姑娘忽然变得凌厉,有点儿蛮横,毫不客气。

她看了看抱着她的臭警察,从她的角度,正看到他的浓眉和锐利的眼睛,线条冷硬的侧脸,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感到心跳得莫名得慌。

沙威把芳汀放在床上。没有抬头。

他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捏着帽檐。手里重新握着别在腰间的警棍,仿佛手里不拿点儿什么他就不自在似的,他说:“担忧你的市长先生之前还是先担忧你的女儿吧。据我所知,她过得不怎么好。如果你还有心,明天早晨,我会捎你去一趟蒙特伊。”沙威把一个“捎”字咬得很重,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我恰好要到那里办公。”

“怎么!警长先生!”听说女儿过得不好,芳汀的心立刻揪起来,她的确热烈地爱着,担忧着马德兰,然而十个马德兰也抵不过一个珂赛特。她又掉泪,搞得沙威很不是滋味:“她到底怎么了!上帝啊!她病了么!”

“她没有生病,你也不需要过分担心。既然工厂倒闭了,你也失业了。不如把她接过来自己抚养吧。”沙威说着从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你的市长先生留给你的。你可以带着珂赛特一起生活。”

“干嘛?”沙威气鼓鼓地说。她竟然直接叫我“沙威”!目中无人的蠢女人!她竟然光脚站在地上!发疯的蠢女人!

“马德兰市长关在哪里?”芳汀问。她美丽的大眼睛闪着灼灼的光辉。

“你问这干什么!”沙威朝芳汀走过去,眼神凶狠地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这个蠢女人,这次醒过来以后好像变了个人,她倒威风起来啦!

“不要你管!我只问你,市长先生在哪里。”芳汀踮着脚儿,冰冷的石砖地面使她走路有点儿瘸,她往前挪了两步,走到离沙威很近的地方,她仰起头来盯着他,含着毫不让步的同样的凶狠:“你快告诉我!臭警,察!要不是你!市长先生才不会坐牢!”

沙威扬着头,显出对眼前这个女人竭力的蔑视。这蠢女人,哈,女人就是这样,你纵着她,她就得寸进尺!简直是皮子紧!真应该重新把她关到警署去,吃吃皮鞭,省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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