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警长先生的圣诞礼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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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都记得。如果中途退场(自杀)算赖账,那么,抱歉,沙威食言了。

那是马德兰带着柯赛特从戈尔博老屋逃走,消失在巴黎城的第三年。沙威调任到巴黎总警署任警长。当然,他带上了他的勋章,考究的制服,马基雅维利先生以及——是的,女佣。工作很快得心应手,沙威用他的职业年金做担保,在巴黎老城区靠近警署的一条宁静的小街上买下了一座简朴陈旧的小阁楼。

“什么没时间了?”赫尔多皱着眉头,看着警长先生,脸上涌起一阵忧虑和猜疑。

“没什么。”沙威说。

“警长先生,您说‘没什么'的时候,大多才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赫尔多说,努着嘴。

“呵,你倒了解我了?”沙威说,奇怪地笑了一声。

“我倒不敢说了解您,不过。”赫尔多笑着,身子预防挨揍似的往后撤了撤,竟敢(其实他了解沙威。所以一直都敢)揶揄起他的长官来:“快五十岁还不成家的男人,哦,恐怕总是不大正常的。”

按照警方从前掌握的信息,沙威精准地将两队警员分配到那伙儿匪徒两个最常用的据点儿——一是穆夫达街“拔牙专家”巴伯的大篷车,另一个是马利容桥洞。这都是沙威已经侦查很久的地方,为了放长线,防止打草惊蛇,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事实上,沙威已经派人在以上两处据点儿周围默默地蹲守许久,甚至目睹了多起罪案(未涉及人命)的发生。

他和赫尔多坐在马车上,往马利容桥洞去。这是个月光溶溶的晚上,凉意散淡,灯火阑珊,蓝黑的天空布着些璀璨的星斗,像是清澈的正义。然而巴黎的街巷上仿佛还从湿冷的大地里蒸发出血的腥甜和无数英魂的气息——凄怆,甘冽。

这对于活人却是残忍的。

沙威的马车路过菜市场街的时候,听见女人们在哭。是妻子吧,或是母亲。

沙威叹了口气。如果说刚才在警署同芳汀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很卑劣(自认为卑劣)地生出苟活下去的愿望,那么,现在,塞纳河岸边的冷风,裹挟着那些女人的哭声,残忍地割进他的领口和心胸,他想,快点把这些匪徒了结吧,我好去赴塞纳河之约。

“反了你!你这个——”沙威扬起拳头要打,赫尔多举起双手,缩着脖子:“错了,我错了,不谈女人,不谈女人!今天又不是圣诞节。”

沙威把拳头落下去。

算了。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睛望着小窗外那不断向后倒退的星光浸染的黑暗。连赫尔多都知道,只有每年圣诞节的这一天,沙威会脱下他的制服,收起他的配枪,从一个警探变成一个男人——甚至会回家。

“那年圣诞节你对我说的话你还记得么?你要赖账么?”他想起刚刚芳汀的质问。

赫尔多看见沙威发愣——他跟着他八年了,从海滨蒙特伊到巴黎,一直是他的下属。上帝作证,赫尔多想,技术上,沙威是最好的警,察,然而本质上讲,其实警长先生不适合做警长,倒适合做个诗人了什么的。

他说:“警长先生,我不太明白,您今天(又)有点儿反常。”

“怎么?”沙威说,心不在焉。

“咱们今晚的行动会不会太草率了?”赫尔多说,实在想不通似的嘀咕着:“咱们盯他们(匪徒)多久啦。这么匆忙就去抓人,万一打草惊蛇,有漏网的呢?总的说,这不像您的作风。”

“目前只能这样了。”沙威叹了口气,像在原谅什么人(原谅谁呢?也许是原谅死亡本身。)似的:“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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