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欲换更添香 第81节(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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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依照历朝历代的律令,所谓满门抄斩, 斩杀的是成年男丁,罪不及妻儿和嫁女。但死罪可逃,活罪难免, 家产充公后, 儿女皆充做官奴, 终身不赎自由。只是不知,对活着的人而言, 是死了才觉得解脱,还是该暗庆保命就好。

翁斐在等,等着太后知情后的反应。为了这一刻, 他盼了十年之久。

乍暖还寒时, 桃红与松绿被雨打湿后最是惹眼。虽说宫里的冬日雪景也美, 白雪皑皑分外妖娆, 但新春到底更多了一些雀跃生机。蓝黄色羽尾的小鹊在垂丝海棠上轻盈地蹦跳,画眉鸟在杏花熏风间宛转放歌, 没事就躲在房里烤火的小宫女儿也换上了崭新的宫装, 依照等级划分,各式的浅碧深红色, 穿梭在玉楼金阁, 朱墙花下, 美得不像话。

自我搬来凤仪宫后, 宫内一切陈设尽量照搬漪澜殿的。漪澜殿乃苏制建筑,在一众朱墙琉璃瓦堆砌的紫禁屋宇中,色调以黛白相间为主,更偏秀气精致,虽少了些大气恢弘,但物以稀为贵嘛。翁斐看出我对漪澜殿的不舍,便决定将它暂且空着,不赐与任何妃嫔。以后若生了嫡亲公主,就给咱们的女儿住。我安心了些,抚了抚肚子,期盼今年能有好消息。

凤仪宫的书房也有一面大大的幽窗,随着四季更迭似画框一般易景。夏翠,秋橙,冬白,以及如今的春绯。

其实也不是王濂愚蠢才给匈厥留下了以后威胁自己的凭据,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勾当需谨慎更需拿出诚意,毕竟一结盟就是一条贼绳上的蚂蚱了,从此一损俱损。不以亲笔字和署名印章自证身份,就怕有人乘伪行诈,蓄意冒充,更怕以后翻脸不认账。匈厥以为捏住了王家的软肋,却不想王濂本就与先帝心照不宣,明白先帝对功高盖主的温家早有不满,翁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就是无声的支持。既然与先帝同属一个阵营,这些用来扳倒温家的信便不足为惧。

只是世事无常防不胜防啊,温家嫡系被灭门后,江山易主太快,王濂本以为少不更事的幼帝对前朝秘辛一无所知,不足为患,却不想他不但无所不知,隐忍挟冤,还是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狠角儿。

在为温家翻案的朝堂上,诸多老臣举起西洋放大镜细细端详泛黄的纸张,然后惊恐万状,纷纷指认这乃王濂笔迹。

当然了,单以信函就给王家治罪还不够,尹家倒戈的证词也尤为重要。尹釜不远千里再度来京,亲口指证王家是如何里通外国谋害忠良的,并态度诚恳负荆请罪,请皇上原谅自己父亲尹成当年迫于王家淫威而犯下的伪造供词罪。

树倒狐猴散,墙倒众人推。趁热打铁的徐柘等人早就罗列好了王家犯下的二十一条罪证,上到卖国求利,紊乱国政,戕害忠良,下到聚货养奸,强占民女,滥用私刑,光是第一条就足以灭王氏满门。

木槿与王文佳小公公欲结为对食,我自是乐见其成。宫掖之深,总是怨旷无聊的,难得碰见两情相悦的,可告慰余生寂寞。

枝条上缀满繁樱,斜垂而下,累累压在幽窗之上。我坐在窗内亲手绣制喜鞋,希望木槿来日之路轻松安虞。

花囍耷拉脑袋,手持拨浪鼓进来,对我道,“咱们大皇子长大了,都不兴玩儿拨浪鼓跟诸葛锁了。方才奴婢跟娟欢姑姑带着大皇子殿下在御花园里抓蝴蝶,结果碰见了褚爵大师跟皇上下围棋,就赖着不肯走了,非黏着皇上教他。”

我抬眼,果然不见娟欢姑姑抱着语行,便猜她们还留在御花园,“你怎么先回来了?”

昨日还风光无限,满堂煊赫,今日就落得个抄家下狱的下场,如此云诡波谲,叫京华看客们始料不及。

至于尹家,由于当事人尹成已故多年,又仅作为从犯,恶不及王家。且新任主君尹锦主动认错,便从轻发落了。一家人但凡有官职的都被暂收职位了,要为温家亡魂超度七七四十九天。

作为王家唯一一位看似没被牵连的人,太后是最后一个知道母家被全军覆没的。她久病成痼,终日昏昏欲睡缠绵病榻,如此自顾不暇,丝毫没有注意到宁康宫已经许久没有自由出入的花鸟蝴蝶了。外界的消息被封锁得死死的,身边的奴才们惊闻王氏覆没的结果,也啖指咬舌不敢多言,生怕太后一不小心就因情绪激烈含恨归天了。

第232章

有次我去探望太后时, 她难得清醒过来,还畅想着给大皇子和王家嫡长孙女王筱晓定娃娃亲,让我趁早去游说翁斐点头。我忽然悲从心起, 觉得眼前这一幕很凄凉。但, 也仅限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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